一条小鱼崽被抱回家。

国王还在介意身上的灰尘和血,抱着尾巴团成小球,不想弄脏干净的人类。

这么点伤对人鱼来说,实在稀松平常。

绝大多数小伤,只要睡一觉就能差不多痊愈,最棘手的血窟窿,至多也只要三天。

……

抢在祁纠之前,团成球的人鱼钻进浴室,占领花洒。

国王依然分不清沐浴露和洗发水,但学会了用香皂:“我自己洗。”

小鱼崽抱着花洒,举起洗毛巾的香皂:“我能洗干净。”

这话获得了一个表扬的摸脑袋。

祁纠蹲下来,摸摸小鱼崽的脑袋,挽起袖口:“我发现了。”

国王还没回过神,有些愣怔:“发现什么?”

祁纠从他手中接过花洒:“毛巾洗得很干净,很厉害。”

……国王张了张口,没能马上说得出话。

国王也没能保住花洒,因为被夸了,整条鱼都微微泛红,尾巴无声打着卷。

一条人鱼被摸得耳廓滚烫,很温顺地蜷成一小团,半透明的柔软尾鳍轻轻划拉两下,小心地缠住祁纠黑亮的军靴。

他把脑袋悄悄地往祁纠掌心里送,祈求那只手能多摸一会儿。

国王怕祁纠累,就抱住祁纠的胳臂。

只要醒着,他的人类就会把自己收拾得很利落。

因为这一身利落干净,即使是感官最敏锐的人鱼,也很难在祁纠醒着的时候,认清他虚弱的程度……即使这人早上还无力睁眼。

国王仰起头,在温热的水汽里,专心盯着祁纠。

除了勉强能判断,祁纠现在大概完全看不见、也几乎听不见了,大概还在头晕。

……再剩下的,就什么也看不出。

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明明感官快要被封闭,几乎就要被困在一副无知无觉的躯壳里——却依然像是没事人一样,蹲在浴室里,慢悠悠洗一条人鱼。

甚至像是进化出了点别的什么能力,比如读心术。

“不算很要紧。”他的人类现在就像是在读他的心,把雪白的泡沫准确抹在那些头发上,“不难熬。”

祁纠一边说,边单手遮着他的眼睛,给他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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