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摇头笑道:“无妨,殿下只管玩耍就是,我不怕丢人。”

这屋子里谁输了不是他丢人,相应的,谁赢了,也都是给他长脸。

行飞花令得先挑选一个字,朱翊钧是皇太子,身份尊贵,又是客人,张家兄妹便把这个选字的权利让给了他。

朱翊钧看了一眼躺在炭炉旁边,摔着尾巴悠然自得的猫。他记得张若兰刚才说过,这猫叫墨玉:“那就用‘墨’字为令,诗、词、曲,七言、五言皆可。”

比起“风”“花”“雪”“月”这些在诗词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字,“墨”字确实显得冷门了些,不过张阁老家中的少爷小姐,个个饱读诗书,这点难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就是愁坏了张简修,若是寻常的字他还能对上一些,这个“墨”字,他一个也想不起来。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那边游戏已经开始了。张若兰请爹爹做了行酒官,谁输了谁就得喝一杯。

酒是自家酿的果酒,入口只有清甜,一点没有辛辣,也不醉人,孩子们也能喝一点。

“那就我先来,”朱翊钧说了个最容易的,“吾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坐在他旁边的张懋修受了启发:“砚池湛湛一泓墨,衣焙霏霏半篆香。”

朱翊钧在旁边叫好:“这是陆游的《龟堂避暑》。”

另一边的张嗣修说道:“高楼作歌醉自写,墨光烛焰交长虹。”

这也是陆游的,《醉中长歌》。

轮到张敬修,换了首朱熹的《次韵雪后书事二首》:“故人闻道歌围暖,妙语空传醉墨香。”

大家都选了诗,只有张若兰选了一首苏轼的词:“墨云拖雨过西楼。水东流,晚烟收。”

最后到了张简修,平日机灵狡黠的目光显出几分慌乱,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张居正身上,确定他爹不会帮他,便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虽然书读得不好,倒也爽快。

这算是个家宴,大家并不把朱翊钧当外人,和他一起饮酒作诗,大家都很愉快。

朱翊钧不仅投壶厉害,诗词也厉害,几轮玩下来,他竟是喝酒最少的那个,张敬修、张嗣修比他大了许多,竟也占不了便宜,对他更是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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