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毕竟只有六岁,性子又活泼外放,天生贪玩,在家关几天,就有些呆不住。

裕王不许他出门,他就跟个皮猴儿一样上蹿下跳。大清早穿个单衣起来打拳,旁边太监宫女站成一拍,抱着棉袄和斗篷眼巴巴往着他。

朱翊钧打完一套拳,非但不冷,额头上甚至开始冒汗。他又拿上他的小木棍,随手挽了个花,棍子在手中转得眼花缭乱,看得旁边的宫女惊叹连连。

他们这位小世子,每次回来都与上次不一样,眼看着即将长成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用过早饭,便到了他撒欢的时间,上一刻还在池塘边上的石头上蹦来蹦去,下一刻已经到了假山顶上。旁边一群人跟着他跑来跑去。

实在没什么可玩的,小家伙沿着墙角的太湖石,一跃上了院墙,再沿着院墙慢慢爬上屋顶。

前几日刚下了一场雪,屋顶还有积雪,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下来。底下的宫女看得是心惊胆战:“殿下,危险,快下来!”

屋顶上视野开阔,出不了门,那就望一望远方解解闷。

无论下面的人喊得多热闹,朱翊钧就跟没听见似的,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在瓦片上,偶尔打滑,身子晃两下,就能引得下面一阵惊呼。

趴在屋脊上四处张望,小家伙发现,原来王府花园的另一面,还有一个别院。他趴在屋脊上,露出个小脑袋往里张望。

别院的回廊下,坐着一位年轻妇人,正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晒太阳,淡雅的妆容也遮不住她憔悴的面容。

虽然见得少,但朱翊钧认得她,笑着挥手向她打招呼,那妇人也仰起头,见房顶上露出个小脑袋,活像是雪捏成的团子,又可爱又漂亮,于是,也冲着他笑了笑。

“朱翊钧!”问询赶来的裕王又惊又怒,“你愈发不像话了,还不快下来。”

他这一嗓子,把朱翊钧吓得哆嗦一下,险些从屋顶上滑下来。

小家伙扒着屋脊冲他爹喊:“爹爹你别凶我,我害怕,我要从这里掉下去啦。”

他是谁呀,他可是裕王的独子,嘉靖唯一的皇孙,心肝宝贝。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全家老小都不要活了。

裕王一边让陆绎上去逮他,一边安抚他:“好好好,爹爹不凶你,你快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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