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对高丽以来,穿插辽、金、蒙古,期间虽偶有波折,大面却也算顺畅,朝廷从未受过这般窝囊气,作为兵部尚书,胡靖越想越窝火,起身背手狠狠兜了几个圈子,拉长了脸道:“我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战便战,怕他怎得?”

尤峥明他心意,笑道:“哎,奉平,稍安勿躁,若论战,自然是不怕的,只是打完了又如何呢?”

他二人是同科,说话原比旁人随意些。

“是啊,如今北方定字五省各处尚捉襟见肘,仍有缺口若干,”杜宇威喝了口茶,比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交趾一地,少说也能划出两个省,所需官员四百以上,亦要民口填充、士兵拱卫,却从哪里去取?”

虽说朝廷已加开恩科,但刚选出来的新科进士便如生瓜蛋子,怎敢委以重任?

打完了,守不住,事后必落入别国之手,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到时候更窝火。

胡靖重重唉了一声,别开老脸,不说话了。

他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只火气上头,陛下又不在跟前,嘴上过过干瘾罢了。

六人之中,秦放鹤年纪最小,完全可以给在座诸位当孙子,这会儿便起身为几位爷爷倒茶,缓缓道:“道理是对明白人讲的,遇到卑鄙小人,只会蹬鼻子上脸。纵然打不得,却也不可就此揭过,需得派能为之士前往挟制、震慑。”

当初他遇刺,天元帝震怒,命各衙门地毯式搜索,彻查,还真就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路追踪到南直隶。

当时那几人都要逃亡出海了。

眼见无路可退,他们不肯束手就擒,竟当众引火自焚。

大火确实可以毁灭所有表层证据,脚印、指纹、衣料,更别提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文书、信物等,但他们显然忘了一点:尸体也会说话。

而大禄要的,也仅仅是一个大体范围,仅此而已。

至于死者究竟姓甚名谁,棋子而已,谁在乎呢?

经仵作验尸,几名死者个头偏矮,尤其面部骨骼,具有比较明显的西南人口特征。

矛头直指交趾!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大禄知道是交趾干的,交趾知道大禄知道是交趾干的,但更知道你大禄刚打完蒙古,各处都腾不出手来!

这才是陈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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