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四十四年腊月,蒙古南下犯边,天元帝以朱鹏举、欧阳青为帅,分别坐镇陕甘、山辽(山西、辽西),统筹规划、居中调度,其下又有数名副将,各自奔赴前线,领兵作战。

自腊月上旬,边境的铁花就开了一茬又一茬,响了一遍又一遍,经过不断补充,几年前攒的五万多天女散花几乎消耗殆尽,如今再运过来的,已经是今年十月后加紧新产的。

世上再没什么比打仗更烧钱的了。

各处不断有战报递来,朱鹏举还会跟副将玩笑,“虽说不能回家过年,可这边也响得热闹,不比放鞭差什么。”

蒙古建国不过三十载,汉化程度较低,仍保留着游牧民族的特性,除举国大事,内部仍以部落为单位活动,此次打草谷也不例外,所以边境可谓四处开花。

不过也并非每次都能全歼,偶尔有几次,落在后面的骑兵眼见前头炸得稀巴烂,掉头就跑,回去后便向部落首领惊恐道:“大禄人会使妖法,冬日惊雷!天崩地裂!”

部落首领原本不信,“逃兵妖言惑众,来啊,推出去砍了!”

当下又有人自告奋勇,同样带了一队人马出去,然后一去不回。

如此几次,几个住得近的部落相互通了气,发现遭遇都差不多,一面上报,一面心里直犯嘀咕。

一个人可能说谎,两个人也可能造假,但十个八个都这么说……由不得人不多想。

不几天,蒙古皇帝比尔格就召集各部落首领齐聚,商议本月传得沸沸扬扬的汉人冬雷事件。

恐惧是种非常可怕的情绪,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放大,不断自我进化,并感染他人。

等各部落首领齐聚时,从前线侥幸逃回的几个蒙古兵对天女散花的恐惧已经扭曲、攀升到另一种层面。

在他们口中,汉人会使用妖法趋势一种雷兽,所到之处地动山摇、炸得人仰马翻,无法抵挡。

“我曾回首眺望,我军走过去炸开的地方,他们的人却行之如平地!”

这个蒙古兵被生锈的铁片刺伤,短短几天伤口便红肿化脓,烂出老大一个窟窿。他身上烧得滚烫,人也有些迷糊,偶尔睡着,也常常于噩梦中惊醒,言辞混乱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

未知,无疑会无限放大恐惧。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