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谈判,听上去高贵典雅,实则与商贩讨价还价无甚区别,无外乎一方想多要,另一方想少给。

到了这一步,图穷匕见,什么斯文体面,统统不作数。

当然,谈判桌也是可以讲理的地方,拳头就是硬道理。

大禄使团提出的条件不亚于狮子大开口,双方都知道交趾不可能不还价。

但什么时候还,还到何种地步,颇有文章可做。

论及国力,交趾自然没有与大禄平起平坐的资格,它所依仗的不外乎两点:

其一,大禄刚吞并蒙古,便如正在消化之中的猛兽,难免懒怠,纵然有猎物自眼前过,也不屑于出击;

其二,交趾地形、气候得天独厚,难打。

中秋宴上,双方不欢而散,陈芸立刻紧急召集内阁议事。

交趾受汉学影响颇深,陈芸本人又曾亲自出使过,如今的朝廷格局处处效仿,俨然就是大禄的翻版。

“陛下,那使者如此放肆,简直视我交趾如无物!如何能应?”

说话的阁员五十多岁,姓陈名功,乃女帝陈芸的族叔,如今皇室权臣代表人物。

“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张颖素来瞧不大上陈功,也知道他的存在,多半是制衡自己这个“混血杂种”来的,“义愤填膺谁都会,三岁顽童尚会吐口水,何用之有?眼下最要紧的,是能否使大禄让步,再者,否能谋求更有利于我方的条款。”

两国交战,非同儿戏,岂是扔几句气话就能化险为夷的?

若非如此,早在前番他被人下毒时便开火了!

如今大禄五千多兵马就在都城外,南部港口还停泊着一队战舰,不放血是不可能的了。

陈功被当面抢白,面上涨红,瞪着张颖的目光不善。

张颖却不理他,只巴巴儿等着陈芸的回复。

二人鲜明地代表了当下交趾朝中的两种态度和反应:

消极不合作,只知道嘴上骂骂咧咧,是战是和,完全没有任何可行的主张;

迫于形势,必须答应,为交趾换取休养生息的时间,但必须讨价还价。

陈芸眉头紧锁,想法与张颖无异。

西部吴哥一直蠢蠢欲动。而东南两面,又已经被大禄的水军和战舰封锁,北方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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