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我是个懦夫呀!”

晚间躺在床上,秦放鹤忽叹道。

阿芙微怔,看着橙黄色光晕下笼罩的丈夫,没有说话。

他还很年轻,圆润的面颊上稍显稚气,到明年四月方及冠,但他的眼睛,却已深沉如黑潭。

她知道,现在的秦子归,未必想听别人的意见。

他只需要倾诉。

秦放鹤果然没有等阿芙的回答,便絮絮叨叨说起日间朝廷上的事,以及后来康宏单独来找自己的矛盾。

“……我实在是个不光彩的人,知道许多时候许多事,单凭自己难以完成,所以有意拉旁人下水……其实我是很佩服他的,我口口声声假如、如果没有任何意义,但若换我站在他的立场上,未必能做得更好……”

偶尔分神时,秦放鹤也会想,想如果自己自小便是孔姿清和康宏等人一般的出身,福窝窝里长大,但有所求,无有不应,土皇帝一般,又会是怎样光景。

我还会如此坚定地说出今日这番话吗?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我之所以一往无前,毫不畏惧,是否因为我本身就没什么可失去的,是在慷他人之慨?

但反思过后,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原点:假如、如果,没有任何意义。

他所追求的那些,可能到死都看不到真正实现的一天,更甚至,阻力巨大,自己来日下场凄凉……

若以个人回报率来看,真是低得可怕。

“你不是。”阿芙轻声道,“便如酒鬼从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真正的懦夫,也永远都不会有低头的勇气……”

她似乎格外疲惫,没说几句就沉沉睡去。

秦放鹤小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轻轻亲了下额头,并未顺势躺下,而是重新披衣穿鞋,蹑手蹑脚下了炕。

外头守夜的小厮听见动静,忙凑过来问:“老爷,可是要什么东西么?”

“无事,”秦放鹤招招手,叫旁边那个上夜的小丫头过来,“去叫夫人的贴身侍女和乳母来。”

“哎!”

那丫头也不问什么事,麻溜儿去了。

不多时,阿芙的乳母,一等贴身大丫头白露和立冬都来了。

三人一路忐忑,十分惴惴。

老爷素来和气,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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