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衍朝地位最为尊崇的女人,太后已不记得她上一回听到别人对她说出“恕难从命”这四个字,是什么时候了。

以至于,当她身边的人在向她复命时说出这样的回答。

她会首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太后又问了一遍。

这便让她身边的这名已然跟了她不少年数的内侍,连忙低下头来。

那心中忐忑又惊恐不定的模样,和他和出发前去办这件事时势在必得又志得意满的样子,已判若两人。

他回忆起了那日的情形。

舒州通判有着一副与传言中的那个人不太相符的模样。

她看起来十分年轻,让人很难相信她竟已有了如此的履历。

并且她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张扬跋扈。

让人极其容易对她产生某种误解。

在听到宫中来的人说出了那番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之后,她问:

‘太后娘娘让我别管曲云阔了。那请问……太后娘娘是希望我把曲云阔怎么样呢?’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后身边的内侍还嫌她啰嗦,嫌她麻烦。

可这名内侍却不明白,孟瑶说出此言,是当真想要从他这里要到一个回答,而并非是唯唯诺诺者在表达顺从与臣服之前所发出的,无助呢喃。

这名内侍于是就以他所擅长的那一套,给出了软刀子似的敲打。

怎料,舒州通判却是在听到那些之后,笑了。

‘这位公公,你说笑了。如果曲云阔现在是七品及以上等级的官员,他的事自是轮不到我管的。我也定是一早就将他交予御史台了。

‘可他现在的官阶只有九品。依照我大衍律例,他的事,应当由地方官员来管。’

在说出了这几句话之后,原先那个看起来温润如水的人,便终于让人感受到了从她的身上隐隐而出的气势。

面对远道而来的,太后身边的人,她只是据实说道:

‘若他此时在自己应当任职的那一地,便由当地的通判来处理此事。若他恰好不在自己所任职的州,便当此刻身处何地,就由何地的通判来做定夺。

‘律法如此,先例亦如此,还请太后娘娘见谅。此事……本判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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