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

孟瑶打算在写完之后,抄送给于地方上做官的数位同僚的信。

在她刚开始落笔写这封信时,她满心都是愤怒之情。

以至于她的字迹都受此影响,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锋利来。

可当她以寥寥数笔写完了自己于青溪镇的大牢中的见闻,又写起她今日在北硖镇的城楼上所看到的情形,她便渐渐冷静下来。

先前,她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急躁。

以至于她身边的那位亲随娘子也受到了她的影响,变得紧张起来。

现在,她身边的那名亲随娘子则看到她在稍稍停顿了片刻后,连眼神都慢慢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当孟瑶再次落笔时,她便在要求那几位大人确定曲云阔是否有在其管辖之地犯下过错时,用上了恳求的语调。

并且,她也不将收信人称为知州大人,而仅是称其为模糊了官职的,“大人”。

是,平江县的县令有错,岳州的知州有错。

还有这不知是哪里来的“乱党”也有错。

可谁又能说,即将收到她的这封信的同僚们,只要受到了门下侍郞的指使,便也会做出和那些人一样的选择呢?

她不能够将那些人全都当做是自己的敌人。

更不应该让他们承受这仿佛是飞来横祸的怒气。

即便会在数日后收到她所写的这封信的人当中,果真有岳州知州之流。

她也应当抢先一步,在那些人做出选择之前,将其争取到她的这一边来。

这样想来,孟瑶便又在这封信上,写出了一段发自肺腑之言。

她说,以她所见,曲云阔确实有错,也固然是有罪。可一事归一事。

而她作为忠君之臣,则无法坐视有同僚因为在奉旨行事时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且得罪了其亲族,便在失势之后,被人如此毫无顾忌地欺辱。

此举看似只是在痛打落水之人,实则打的却是圣上的颜面。

若此势不被加以遏制,试问日后谁还敢毫无保留,且摒弃一切私心地为圣上行忠君之事?

长此以往,江山社稷……危矣。

当孟瑶写到这封信的最后一个字时,她的笔划收得稍稍慢了一些,却是颇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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