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不知她是怎么送吴大夫离开孟府的了。

仿佛多年之前的那一幕幕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地再次重现眼前。

待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然回到了全凭她自己的心意布置的那间主屋。

屋内的摆设依旧还是和她出发去往石溪镇时的那天一样。

唯一能让她感受到不同的,便是此时正躺在她床榻上的那位,故友。

这种感觉自然是奇异的。

那甚至会让孟瑶感到有些别扭。

这里分明就是她熟悉的地方,却因为昏睡不醒的那个人就在前方,让孟瑶觉得……光是再往前走个几步,兴许就会冒犯到对方了。

是的,他们之间,已不是当年的交情了。

以至于当孟瑶想到自己竟已是曲云阔此时所能见到的,仅剩的“朋友”时,她会觉得既难过,又荒诞。

孟瑶步子很缓地靠近了曲云阔。

这太突然了……

在她又一次地意识到自己于那间大牢内见到与她对面而坐的曲云阔,竟只是不到两天之前的事时。

孟瑶会觉得这还是太突然了。

她应当是很难接受大夫告诉她的这一事实的。

若曲云阔此时还醒着,那么孟瑶一定不会这么做。

可现在,孟瑶却是在站在床边看了对方一会儿之后,动作很轻地坐到了床榻上。

已经有很多年了吧?

自他们于少年时的那次不欢而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好好地看过曲云阔了。

孟瑶还记得,在上次的短暂一见时,她好像还有些不服气。

因为她发现自己在年少时曾喜欢过的人,果然就是被岁月所钟爱之人。

在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曲云阔就已经足够让她惊艳了。

而这十年的时间,竟只让他的样貌与气度都只是更胜从前。

现在,当孟瑶又能不加掩饰地好好看一看这个人时,她竟才发现……在曲云阔的左边眉骨上,不知怎的就有了一条伤痕。

它并不难看,也称不上突兀,却怎么也不该出现在曲云阔这样的文臣脸上。

孟瑶盯着那道伤痕看了一会儿。

她也……鬼使神差般地伸手去触碰了一下那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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