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姜望着眼前这柄已经枯萎的剑:“你是个儒修?”

“云巅国,闻人世家,闻人……”闻人不弃考虑片刻,“闻人弃。”

改名,是他从北海回家以后才改的。

与昙姜相识时,他还叫做闻人弃。

昙姜目光里的疑惑更为浓郁,像是在回忆,自己怎么会赠剑给一个毫无修剑天赋的儒修。

闻人不弃将手里的残剑垂下,另一手从腰带里抽出真言尺:“我想,应该是因为我家传的这柄神器。我虽也中了两相忘的咒,幸好被家父以真言尺强行唤醒,可惜由于一些原因,家父又篡改了我的记忆,如今能想起来的不多。”

他本想朝鲛人王拱手,可惜两只手都没空,“还是鲛人兄告诉我,六十多年前,我前来极北之海寻找一座神殿,路过你的领地时,随身携带的真言尺忽然亮起,便被你抓去海底。”

“这柄就是真言尺?”昙姜方才听女儿提起,只觉得耳熟。

如今瞧见实物,也没觉着哪里特别。

昙姜探究着伸出手,握住真言尺另一端,费解,“我究竟为何抓你?我对这件神器毫无印象。”

“这种形态,你是不是会有些眼熟?”闻人不弃默念心法,手掌紧紧一攥。

原本暗淡的真言尺表面,骤然亮起金色的符文,密密麻麻。

昙姜瞳孔微缩,脑海里被浓雾遮掩的记忆长河,仿佛被这金光又照亮了一部分。

且是极为久远的那一部分。

她幼年时跟着阿爹待在海底,阿爹不能离开剑气莲花太远,而她不能离开阿爹身边太远。

当时还没有禁足的封印,可是大荒战火连天,动辄山崩地裂,海底反而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战争究竟持续了多久,缓慢生长的昙姜没有概念,只记得有一天,好些神明来到北海,说九天神族元气大伤,即将去往域外,临行前,必须将撕心纳入连环封印中。

剑气莲花之外,再添一道屏障,也能为她阿爹省些力气。

昙姜还记得那位白了头的武神,想将她带去神域,她躲在阿爹背后不应。

言灵神叹了口气,这位上神始终闭着双眼,似乎不能视物:“石心人是注定要留在人间的,你不是知道么,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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