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寂寂,静双默然地陪着齐衡玉坐在青石台阶上,不敢偏头去瞧齐衡玉的神色,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身躯,让浓重的夜色为他做掩盖。

齐衡玉不知陷入了情绪里几遭,才堪堪收住了泪,起了身往碧桐院内走去。

廊角各处都挂着明辉似的灯笼,齐衡玉将这点光亮尽收眼底,立在正屋门前出了许久的神,才将一切情绪压下,大掌触及到红漆木屋门,略一使力,屋内暖融融的景象便朝着他扑面袭来。

丫鬟和婆子都不见踪影,只有婉竹一人坐在梨花木桌案后的缠枝团凳里,姿态娴雅又沉静,宛如一株青山空谷里静静绽放着的幽兰一般。

她什么也不必做,只是在朦胧的烛火下朝齐衡玉递来了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便把他纷杂闭拢的心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丛灌而入,激起深许的酸涩之意。

四目相对间,齐衡玉率先败下阵来,到底是在婉竹悬着的泪滴往下坠的前夕走到了她身侧,也没有开口去问缘由,只是告诉她:“夜深了,该安寝了。”

因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婉竹爱不爱他,与月姨娘是否牵扯甚深,她一心谋求的是否就是权势和地位,这样盘亘在他心间一两个时辰的疑问也无法再寻求答案。

可齐衡玉却是执意要以这样怯懦的方式囫囵过去,能拖一日就拖一日的好,他一点也不想知晓答案。

活了这二十年,他头一次把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地割给了一个女子,容她像枝蔓一样盘更错节地往上攀附,她的枝节血肉已然深埋入他的心脏。

若是要把婉竹连根拔起,他也要承受剜心之痛。

与其让彼此都受苦,倒不如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念头只是在齐衡玉心里浮起了一瞬,他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往下深想着,不过须臾间便已把自己彻底说服。

他想,婉竹出身卑微,一步步走进齐国公府自然十分不易,若是不耍些小手段和心机,早该被人生吞活剥了才是。

她在细枝末节的事上欺骗了自己,并不代表她对自己的一腔情意是假的。

如此想着,齐衡玉便再度望向了婉竹,正巧揽尽她婆娑着泪花的杏眸,一如往日里的乖顺和纯澈,视线里漾着恰到好处的缱绻。

往昔那些朝夕相处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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