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划过了几道不合时宜的惊雷,让本就辗转难眠的杜丹萝愈发没了睡意,只见她盯着床顶罩纹上的多子葫芦图案瞧了半晌,便有两行清泪从眼眸中滚落。

她陷入此等境地,已然是不知晓今朝何夕,也不敢去想碧桐院那位婉姨娘诞下的是男是女。

若是女孩儿还好些,可若是男孩儿,她又该如何自处?

那人已牢牢地攥住了她夫君的心,若生下了长房的庶长孙,便也连带着攥牢了她的命脉。

昔日她不屑一顾、最为轻视的低贱女子也有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的这一日,她折了杜嬷嬷,还要求着齐老太太庇护才能挡了齐衡玉的和离一说。

娘家人虽有心相帮,可齐衡玉一句进门三年无所出便生生地把杜家人所有的话都噎了回去。

说到底,内宅中、夫妻间的事务旁人判夺不得,全靠杜丹萝一人周旋破局,她失了杜嬷嬷,荣氏便给她补了个手段更为狠厉的段嬷嬷,可仍是救不起身陷泥泞中的她。

譬如今夜段嬷嬷花了不少气力吩咐丫鬟和小厮们去碧桐院外探听消息,流水般的银子花了出去,总算是得了些消息——婉姨娘挣扎了好几个时辰,生下了个健健康康的女孩儿。

段嬷嬷连声念佛,只道:“是庶女就好。”

回屋后,她一头钻进寂冷的夜色之中,觑了眼床榻上无声无息的杜丹萝,试探般地开口道:“夫人,碧桐院那儿生了个女孩。”

屋内仍是一片静悄悄的寂静。

段嬷嬷屏息静气地聆听了一会儿,还是听到了些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气,似是松懈,又似是慨然。

*

婉竹劳累了一场,醒来时浑身上下没有多少气力。容碧们丫鬟们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一见她悠悠转醒,便把温在炉火上的补药端了过来,服侍着婉竹饮下后才道:“姨娘可别嫌苦,鲁太医说了,这药得一滴不剩的喝下去才好。”

才生产完,婉竹又是风寒交加的时候,只能任由丫鬟和婆子们摆布,把那黑黢黢的浓药喝了下去。

不多时,两个奶娘便把摇床里的女婴抱到了婉竹跟前,供孱弱的婉竹一解思女之苦。

临到晚膳后,婉竹渐渐地恢复了些气力,便打发走了奶娘,亲自把襁褓中的女儿抱在怀里逗弄了一番,瞧着这张皱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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