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竹并没有第一时间应承下金玉的话,纵然陷于这等囹圄境地,她依旧守着心中的安宁,不骄不躁、不疾不徐。

烛火摇曳,金玉垂首立在她身侧,逼仄的厢房内一半陈设皆隐在迷蒙的夜色之中,唯独她与婉竹二人镀在光亮之中。

临到此刻,金玉才真真切切地佩服起了婉竹,既是佩服她沉稳的心性,也佩服她果敢的勇气。

白日里在碧纱橱时,若不是月姨娘及时赶到,她的下场必然不会只是被罚到家庙思过这么简单。

荣氏、杜丹萝、乃至李氏,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夜深了,姑娘安歇吧。”金玉觑了暮沉沉的天色,如此说道。

婉竹朝她淡淡一笑,嘴边漾起几分苦涩:“是我连累你和容碧了。”

她宿着的木榻上只铺了一层棉絮,衣被布料粗糙不堪,更别提金玉和容碧的境遇。

金玉倒不是个吃不起苦的人,当年若不是得了月姨娘所救,她早已惨死在了那臭水沟里。

故她反而闻言劝解婉竹道:“姑娘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家庙里,您总有出去的那一日。”

金玉的嗓音温润,衬着这朦朦胧胧的烛影,如潺潺的溪流般冲刷净了婉竹心间波折不堪的哀绪。

她回握住了金玉的手,倏地粲然一笑道:“你说的是。”

*

翌日天刚蒙蒙亮时,婉竹便睁开了眼。

天边雨雾连连,豆大的雨点如注般往下落,挂在垂垂欲坠的枝桠树干上,滴在青石砖上砸出些盈灭不定的声响。

婉竹起身后吃了斋饭,便让金玉去向家庙里的奴仆借了纸笔来,跪在蒲团前抄着经书。

她识得的字有限,只能一撇一捺地去临摹着经书上祈福人“长寿康健”的福语,再在福语上不厌其烦地写上“齐衡玉”三个字。

写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身侧的容碧都立的腰酸背痛时,婉竹却仍在弯着身子写经书,姿态虔诚又恭敬,仿佛与入定的僧道一般受了佛祖的洗礼。

日落西沉时,因守夜而歇息了一会儿的金玉也起了身,她走进厢房时见婉竹方才收起笔墨,并将那抄好的经书小心翼翼地奉在了桌案上。

便忍不住问道:“姑娘抄这个做什么?”

婉竹也正是疲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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