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婆子大汗淋漓,藏着哀求的眸子在迷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透亮,她是齐国公府的家生子,却因性子憨直和善而时常被别的仆人挤兑。

她偏偏就是这样莽直的性子,此刻也为了婉竹来势汹汹的病情着急。

齐衡玉立在檐角宫灯之下,身形颀长,夜风打着旋儿般拂来,卷起他似蝶翼般的衣摆,衬得他格外清贵孤傲。

他望过来的眼里清冽无澜,仿若一波泛不起涟漪的潭水,叫人瞧不清它池底的光景。

关婆子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静双,你亲自去回春馆跑一趟。”齐衡玉吩咐了一声,便越过了关婆子,一径往松柏院的方向走去。

静双瞧着关婆子呆呆懵懵的神色,边目送着齐衡玉的身影淡隐在夜色之中,边说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您只去门房那儿寻我就是了,何必闹到世子爷跟前?”

余下更难听的话语静双没有说出口。

譬如婉竹只是个外室,她生病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世子爷怎么会在意?

更何况还撞上了世子夫人邀爷去正院留宿。

这外室,就更不值一提了。

关婆子叹了一声,讷讷地应下。

*

齐衡玉脚踩在九曲十八拐的回廊之上,每走的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锦靴踩在泰山石上砸出的沉闷声响如惊雷般炸开在他的耳畔。

身后的落英见他脚步匆匆,只以为是他迫不及待地要去松柏院与夫人见面,不曾想此刻齐衡玉脑中闪现的是那雨幕连连的夜里,婉竹蹲着身子为他止血的模样。

那般小心翼翼、那般忧心忡忡,动作细致温柔地如春风拂面一般。

齐衡玉顿住了步子,回身望向漫无边际的夜色里,凝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松柏院的大门近在咫尺,门前的仆妇们提着灯笼来回张望,好似是在寻觅着齐衡玉的足迹。

满府上下都知世子爷心爱世子夫人。

今夜既是夫人主动相邀,世子爷绝不会推辞不来。

也正是因此,落英才会上前一步,出声打断了齐衡玉翩飞的思绪,“爷,松柏院到了。”

视线拢回,循着划破暗夜的光亮落到松柏院门前,瞧着那几个出身辽恩公府的奴仆,移了位的心总算是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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