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武王问政于太公,治国之道当何为,太公回答“爱民”而已。

何谓爱民?为君者,要给予子民利益而不要伤害他们;让他们活下去,而不是杀害他们;要给予他们生活之必需而不是抢夺他们的东西;

要让他们快乐而不是日日痛苦忧惧;要对他们和颜悦色,如春风润物无声。所谓治国之道,不过是一个“爱”字。

白家世敦儒业,他从小学的是修齐治平的敦伦儒教,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入仕为官,也秉承先师遗教,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他觉得士人便该为百姓言,这是他读书为官的应尽之责,如水镜所讲,在忠州、在苏杭、在龙门,他不过是做了一个为官者该做的事而已,可那些百姓却是如此挂念他,为他筑碑立像、夹道相送,一点施为竟致传诵千年!

白居易不受控制地站起身,嘴唇嗡动:“某受之有愧”他深吸一口气,才堪堪抑制住激荡的心情,苦笑一声,道:

“其实听闻江州之贬半是因为讽喻获罪,我心中确有动摇。”

“兄长.?”白行简看着他怔愣出神。

白居易淡笑:“如楚姑娘所说,我名乐天,时难乐天。仕途风波交恶此般苦楚常人难言,我的机缘,一窥后半生门径,正是规避之时。”

白行简语气涩涩:“我先前便说,兄长不如来作传奇。”

作传奇,放弃那些与权门豪家针锋相对的讽喻诗。

白居易摇头:“那只是先前的想法。”他语带感慨:“我之所为,不过士人官绅之本分,却得百姓爱戴,君子所求,莫过于是,我何惜此一身?”

“兄长的意思是”白行简似有所明悟。

白居易笑而不答,转身望着水镜之上的“惜别白公”雕塑,傲然负手,似有一往无前之势。

终南山。

杜甫怔愣许久才回过神来:“楚姑娘曾言,我为人民之诗人,比较观之,我不如也。”

同样有所触动的李白安慰小友:“仁民爱物之情,不该以高低评判。你亦曾任拾遗,不惜犯怒劝谏天子,此般心性岂不是如出一辙?”

他带了些笑意,又似有遗憾:“至于其他,不过难得此际遇罢了,难道子美你为官一方,会鱼肉乡里么?”

杜甫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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