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午夜已过,一切都成定局了。

寥寥急促蹄声越过丛林狭道,几乘快马打破夜的静谧,为首斗笠棉披的高瘦身影一踏马镫而起,飞身掠过寨门。

荀逍踏月而来,无声落在台阶上,他道:“是卢信义。”夜色如水,嘶哑的声音冷冷又清晰。

幽静的月光洒在寨门后的大广场上,有十数乘黑色战马停在台阶前已有一刻钟,为首一人,正是黑甲红氅的谢辞。

大黑战马尤自喷着粗气,但马上矫健英武的年轻少将已沉沉伫坐了一刻钟。人不少,鸦雀无声,气氛紧.窒山雨欲来,黑压压比之这沉沉夜色还要更甚几分。

贺元的夫人刘荐迎了出来,谢辞一言不发,她紧张得一声都不敢吭,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荀逍摘下斗笠,灰色棉布兜帽的阴影下他面色淡漠,一如既往。谢辞倏地抬起眼睑。

沉沉的夜色下,两人四目相对。

卢信义三字入耳,荀逍的语气冷冷平铺直述,这个答案谢辞并不怀疑,百般煎熬梦寐以求终究知悉,只是此时此刻,谢辞居然并不感到高兴,巨大的愤怒充斥心头,于脉管中叫嚣着下一瞬就要破壁而出!

谢辞旋风般冲进了廊下。

这是一个敞口的轩亭,归夷族人聚会所用,沁凉的夜风像鞭子一样猎猎穿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亭榭,半开半掩的木窗“咯咯咯”,亭内一半月光一半黑暗。

荀逍站在在木窗之侧,月光投在他的身前,他无声伫立在黑暗之中。荀逍一言不发,事后之事不是没有预料,只是两人这一刻爆发的冲突仍然大得出乎预料。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半点不错?!"

谢辞一脚踹在木庭中间的石桌上,整个一掌厚巨大沉重的圆形石桌面竟被他一脚踹飞,“轰”一声重重撞在石柱之上,整个大亭被撞得异了晃,“轰隆”一声石面倒在地上,"嗡喻”灰尘飞扬,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荀逍仍是平日那个姿态,无声而立下颌线抬起绷紧,这副拒人千里遗世独立的模样,一下子就激怒了谢辞,他双目喷火一般。

"那不然呢?"

荀逊倏地侧头,他冷笑着:"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你想等着卢信义把你给铲除了,和你那爹和几

个哥哥黄泉下相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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