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娲开口点明前,昆仑之主从未知晓“死”的具体概念。

因为在所有太古生灵的认知里,大家都是不死不灭的,充其量就是在天道排队处和混沌里打了个来回而已;这也正是“道”的本质,一个永无终点的浑圆,既无开始,也无结束。

如此一来,所谓的“死”,其实只是一个轮回排队的过程,没什么好伤心的,就更不用害怕了。

可她看女娲的神情怅然,便隐隐知晓,她所说的“死”和自己认知里的“死”,完全是两码事。

于是昆仑之主停下了离去的脚步,折回女娲身边,摸了摸这个高大壮美形体的尾巴尖儿,好奇道:

“到底什么是‘死’?”

女娲在歇息了一段时间后,她面上的疲惫之色稍有减轻,然而这依然无济于事,相较于她不断化作参天大树的长发反映出的、更真实直接的身体枯败状况来看,这点缓解,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死’,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蛇身女子虚虚阖起双目,泼天的明光终于黯淡了些许,天高云淡、江河奔涌、万物初发的美景便愈发清晰,昆仑之主得以更全面地看见周遭景象:

“山川草木,江河湖海,天地高远,这些东西都是我带来的,在我死后,依然能够生机盎然,欣欣向荣;可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自我身死魂殒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得见、不得闻,世间诸事,与我无关。”

“我不知晓,我不存在;我将消解,不复归来。”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和缓,不见半点悲伤与惊恐,甚至和那些接见昆仑之主、教给她百花百草道理的神灵们一样,带着长者的余裕、宽容和鼓励,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都细细掰碎了讲给她听:

“好孩子,你明白了吗?这就是‘死’。”

一瞬间,某种陌生的、令人战栗不已的感情,猝不及防袭击了昆仑之主的内心。

她只觉手足冰凉,周身觳觫,心悸不已,清明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咸涩的泪水在她的眼眶中迅速凝集,一眨眼,便有清泪如雨:

“你这么好……我不想你死。你不要死,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做这种事,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生活在混沌里不好吗?”

女娲目含悲悯地望向哪怕长大了许多,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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