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慈祥的祖宗啊,掌管烟火的祖宗啊!”

“我们摆起十二张桌子来敬奉你们,我们摆起十二张椅子来恭请你们!*”

先是几声低沉的吹牛角声,紧接着八宝铜铃声伴随着卫洵的歌声从山顶传来。他说话时慢条斯理,声音听起来很悦耳,但唱歌时却有种说不清的朦胧扭曲感,令人头皮发麻。就像人见到伪人总会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问题,甚至可能会引起恐怖谷效应。从某种意义上讲,卫洵的歌在他们听起来也跟‘伪歌’一样。

尤其是当他在祭台上面对乌螺山唱梯玛神歌的时候,这歌声仿佛更添了加持,听一下就让人呼吸困难,气血上涌。于是在上山顶之前,旅客们很熟练的拿出一小团被切割到极细的白虎皮毛,团成球堵在耳朵里像戴耳塞一样。安队那张蜕下来的虎皮在天赐坟分别时交给了他们,现在只有它才能勉强抵御祭神的歌声。

见到同伴们的动作,苗芳菲有些紧张的攥住金蚕蛊,她是他们之间唯一不会受到歌声负面影响的,所以每次都是由她负责跟卫洵沟通。这种‘特殊’属实让她惶恐,但现在苗芳菲早已镇定下来——无论未来如何,眼下她都会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做到最好。

再转过弯,登上山顶,眼前豁然开朗。旅客们都全都双眼紧闭,气氛凝重起来。然而哪怕他们闭上了双眼,却仍能‘看’到面前的景象——漆黑庞大的巨山撞进所有人眼睛里,遮住人视线的荒草树木消失不见,前方没有半点遮拦,纯黑色的巨山极其高大,从半山腰往下浮动着灰紫色的瘴气,它犹如怪物寂静矗立在前方,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山大到能让人产生巨物恐惧症。

人们看山,要么是遥望,要么是走近后只能看到部分,只感慨崇山峻岭的巍峨壮观,但眼前这纯黑色的巨山却令人心颤恐惧,当人与它对视的一瞬间,它仿佛也在每人精神上留下了恐怖疯狂的烙印,哪怕闭上眼,眼前仍是连绵不断永无尽头的黑山。

它就是乌螺山。

但在杀光伪人之前,这座山在所有人眼中不是这样的,寒风猎猎作响,冰冷的空气中泛着潮湿的土腥味,也许是快要下雨了。走到山顶就像突破了什么结界,八角铜铃的声音突然无比清晰,如洪钟大吕震得人脑子嗡嗡作响,卫洵的歌声也嘹亮起来,很自然的换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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