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又梦到了那场晚宴。

璀璨的水晶灯映射下斑斓的光影,梦中的景象像隔着层纱帘,一切都是朦胧的。

掌声中,身着笔挺西装的傅云峥迈上演讲台,姿仪端正清贵,如同从画卷中走出的公子王孙。

余鹤站在人群中,眯起眼睛也看不清座位卡上的名字。

他甚至没有看清傅云峥的脸。

台下衣香鬓影,合上光华灿烂,这一面只能勉强算是初见,连相遇都称不上,后来回想喟叹万千,称得上‘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作为旁观者的黄少航却有不同看法:

“你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神是亮的.你从没有这样看过一个人。”

黄少航的声音很轻,是这场梦境中最好的旁白:

“我担心你不喜欢男人,总怕说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可看到那一眼后,我明白了你只是不喜欢我。”

“或者说你只喜欢他”

余鹤倏然醒来。

睁开眼晴,天还是黑的。

又没能一夜睡到天亮,好烦。

余鹤翻过身,环住傅云峥的腰,郁猝地把脸往傅云峥后背上一贴。

傅云峥也醒了,转过身抱着余鹤:“又做噩梦了?”

余鹤动了动:“吵醒你了吗?”

傅云峥说:“算不上吵醒,你脑袋往人后背上一磕,应该算是撞醒的。”

余鹤伸手在床头摸了摸,按亮台灯:“我每次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总忘了自己己经回家了。”

傅云峥靠在床头上,安慰道:“从外面出门回来都这样。”

余鹤也坐起来:“人真奇怪,提心吊胆时睡得倒挺香,现在安稳反倒睡不好。”

他们从缅北回国有半个月了。

观云山景色如旧,傅宅后院的银杏叶黄了,金色的叶子铺满草地特别好看,傅云峥腰后的伤口也逐渐愈合,皮肤表面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在缅北发生的事,永远留在了缅北。

迈进国境线,那些鲜血与动荡全然留在身后,余鹤再也不会突然听到枪响,也不会在街上看到帮派间持械斗殴。

有些很多事情发生时惊心动魄,但走过去转身回望,原来也不过如此,就像傅云峥腰后那道寸长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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