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另一面看,宰相们如此多疑多思百般提防,本是为确保中枢权威秩序运转的职责中事,皇室子弟自然无可苛责。只是提防到自己的时候,难免会有不快罢了。

公主稍稍整理心绪,本能的却觉得不解。

“就算相公们再疑神疑鬼,也不必把我列入名单之中吧?”她嘀咕道:“就算我在西域有什么影响,那又能如何呢?西域何等弱小,难道还能影响中原么……”

是的,这是皇帝与政事堂宰相乃至天书一并达成的意见。西域诸国坐落于辽阔戈壁中零碎散乱的绿洲盆地,彼此间被茫茫大漠分割阻隔,完全无法统合为一。即使公主真在西域呼风唤雨,那也不可能依靠着这孱弱的地缘做些什么,能捞点钱就顶了天了。

所以说,就算相公们有点多疑的老毛病,那又至于如此么?

“这就是天书的影响了。”李孝恭平静道:“这两年以来,宰相们按照天幕中所谓‘经济统计’的思路,初步核算了关中布帛菽粟等关键储备的价格,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事实上,虽尔河间郡王说得轻描淡写,但此寥寥数语之中,却牵涉到朝廷一项极为重大的改革。两年半以前,圣人与宰相反复议论,终于决定采取天书的建议,在关中各处要塞预备驿站招募快骑,每日奔驰往来驰骋不休,源源不断的将关内各地布帛粮米的价格及商贾买卖的消息送入长安;而门下省常有算学出身的书吏二十一余人,负责整理核算以后送入政事堂中,供宰相及户部堂官参详决策。于是四方货殖低昂及诸利害曲折,朝廷不数日即知端详,由此权衡万货轻重,无往而不利。

新法实施两年以来威力渐显,近年朝廷先征突厥再伐西域,却犹自府库充足而赋税如常,大半便仰赖着这轻重均输之法的妙用。贞观以来的种种改革,大概要以此为第一了。

王荆公所梦想之“民不加赋而国用足”,也不过如此而已。

当然,李丽质的重心在陇右西域,对于这样专业繁琐的改革不甚了了,闻言难免疑惑:“都说新法百用百灵,能有什么异常呢?”

“与新法无干。”李孝恭摇头道:“宰相们发现,这两年以来,关中各地布帛粮米百工百物的价格都在上涨,尤其是木材、铁器等,涨得格外的厉害。他们定议再三,原本以为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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