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呆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愉嫔,看着这个第一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子,他不敢相信,愉嫔居然也会背叛他,过了好半晌,他才似疯魔似癫狂地笑出来:“好好好,你们都是一伙的……前朝、后宫,都被你们握在了手里,很好……”他眼中迸射出狠毒的光,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一句,“是太后,还是皇太后?”

愉嫔太了解皇上,自然知道他此刻问的是什么:“没有人指使臣妾,是臣妾自己。”她眼底似是凝了冷冽的寒冰,逼得皇上无路可退,“你不该辜负书瑶。”

皇上扯住黄带子的手狠狠一顿,无数话语在他喉咙里翻滚着,却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这一瞬间,皇上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皇后时的场景。她站在桃花树下,踮着脚,伸手想去摘一朵桃花,却怎么也够不到,他便上前替她折了一支,回眸四目相对时,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也曾真心喜欢过书瑶,只是,男女情爱终究抵不过巍巍皇权,他被困在冷冰冰的金疙瘩上,渐渐忘记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窗外寒风冷冽,如泣如诉,空阔的寝殿只剩下皇上虚弱的喘气声,他挣扎着、挣扎着,最后还是放弃了一切,只剩下无尽的不甘与愤懑:“朕……朕是千古一帝……”他脱力瘫倒在床上,看着愉嫔一笔一划地在圣旨上写着传位诏书。

幼年的皇上并不受重视,所以一直没有师父教导他功课,愉嫔算得上是他的第一任老师,就连习字都是她教的,所以,由她模仿皇上字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她落笔流畅地写完诏书后,拿着朱印走到皇上面前,强硬地将朱印塞进他手里,在传位诏书上按下一抹鲜红。

“皇上还记得哲妃说的那本册子吗?”愉嫔直直地盯着皇上的眼睛,“那本册子已经被臣妾烧成灰烬了。”

皇上睁着眼,不知看向何处,绵长的呼吸缓缓归于虚无。

至死,他都没有闭上眼。

乾隆四年七月十七日,弘历驾崩,享年二十八岁,谥号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钦明孝慈神圣纯皇帝,庙号高宗。

同年七月二十七日,张廷玉于养心殿宣读传位诏书,八月初一,皇太弟弘昊登基,时年十一岁。

登基大典那天,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百官们山呼万岁,期盼着能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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