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十一点,“华宴轩”所在的申江路依旧灯火辉煌，崖海一行人走出酒楼时，深冬夜晚的寒风瞬间裹挟而来。纪薇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到停车场。
长达数小时的洽谈与谈判终告破裂，市场部来的人几乎喝吐了一半，其他人有的搭网约车离开,有的联系朋友来接，很快人人灰心丧气地乘车四散开去，只留下一阵阵尾灯划过的黯淡光晕。
留下结账的江烨和程锋出来较晚,还剩两个员工等着他们,袁媛和另外一个制片部的年轻人。
纪薇看见程锋喘着气扯开领带,一脸阴沉地坐进他那辆全黑超跑中。那个制片部的年轻人大概是他心腹，今晚一直在给程锋和投资商递烟倒酒，此刻也由这人送他回家。张扬到近乎嚣张的引擎声响过后,黑色超跑很快如幽灵般消失在夜幕中。
停车场上只剩下纪薇、江烨和袁媛三人，纪薇于是明白这安排大概是制片部的年轻人送程锋回家,袁媛则送江烨和她回四明苑,毕竟一般送领导回家的义务只属于心腹。
等江烨过来后，袁媛静静打开了车门,立在夜色中等他们上车。
纪薇却站着不动,江烨看她一眼。纪薇挑眉,“我也没喝酒，没必要让人替我们开车吧？”
江烨按了按鼻梁道,“没事,上车吧。”
袁媛看向纪薇,安静地在夜风中耐心等待着,身形纤细而高挑,如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文静女孩。但在纪薇眼里，这削瘦到有些柔弱的身影却似乎与噩梦中缓缓踱步而来的可怖黑影融为一个。
前世尾速在后的刺目车头灯在眼前一闪而过，纪薇冷冷地跟袁媛对视了一眼，直接越过江烨面无表情地坐入了副座。
袁媛稍稍愣了下，江烨却并不在意，像是已习惯了纪薇时不时出乎意料的倨傲脾气一般。
江烨坐进后座，纪薇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抬起眼与她对视，像是看出她眼底压抑的不满，无奈地勾了下唇角。但随着他转头看向窗外，那一点弧度很快消失在唇角，只余浅淡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延伸至无边无际的寒夜深处。
从纪薇的视角看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侧脸看上去竟有一丝迷茫。
他在走神，她意识到。
不知怎的，程锋今日下午在办公室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