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顺着声音看去,看见姚嬷嬷将端着的托盘放下,撩起纱帐挂在床帐的金钩上,才在床边坐下,目光柔和投来,“姑娘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她无力着笑了笑,“托嬷嬷的福,都还好…只不过人有些没力气…”

锦鸢的面色透着虚弱,眉眼无力下垂,再加上姿色平平,瞧着貌不惊人。

但偏就是这份‘蒲柳之姿’,偏入了大公子的眼。

姚嬷嬷掖了下夏被,嗓音温和,“锦鸢姑娘昏睡了足有两日,这会儿醒来应该饿了,小厨房里特地备着酥烂好克化的吃食,老身这就端来给姑娘用些。”

语气是真心的关切。

令锦鸢无法轻易拒绝。

在试婚那几日相处下来,姚嬷嬷便摸清了姑娘的性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再加上她这两日从轻风口中隐约听来了些事情,沈家出事、她被沈家当成物件送给大公子,之前似乎不知因什么缘故,还被大公子圈养在院子里过,种种事情叠加在一起,难免会担心姑娘哭闹不止,甚至拒绝进食。

所以,刻意柔着语气。

温柔的让人无法轻易拒绝。

锦鸢轻轻点头,声音发虚:“好,劳烦嬷嬷了…”

姚嬷嬷的笑容愈发温暖,“我这就去拿来,姑娘继续躺会儿醒醒神,吃食来了后再起身也不迟。”

在姚嬷嬷的背影出了里间后,锦鸢面上强行撑起来的温和缓缓敛起,视线从那一面大漠苍凉的屏风上移开,眼睑垂下,挡住眼中逐渐清明的神色。

这儿果真是清竹苑。

她还是走进了梦境里,她生命中最幸福、也是最绝望的一步。

纵使外面艳阳高照,但从锦鸢的角度朝外看去,只觉得天色昏暗。不是那种暗无天日的发黑,外面是有阳光的脸,可不知怎么回事,她看着就觉得连阳光都蒙上了一层灰。

走到这一步,爹爹、小蝶得救了,妙辛也在沈家事发前被挪出来沈家,唯有…

负了一人。

立荣。

只要想起立荣这个名字,她的心便会隐隐作痛。

但她努力至今,未来还是稍有改变。

她应当知足。

剩下的,只要她守住自己。

只要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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