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申府内一片静悄悄的,仆妇丫鬟们都不敢大声喘气,在主院布过菜后,就迅速退了出去,生怕走慢了一步,到时候受了责罚。

申时行是这座宅子里当之无愧的主人,男主人心情不好,就连女主人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那些仆人们呢。

申府规矩大,子女们晨昏定省是每日必做的功课,申府也没有分家,一般晚饭都是一起吃的。

申时行妻子吴氏育有三子两女,长子早逝,如今还剩下两子两女,申用懋行二,申兰若则是最小的女儿。

虽然平日里申府也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一般还算融洽,偶尔申时行也会和两个儿子稍微讨论一下时政,在家中申时行算不得一个很严厉的人。但是今日,申时行没有了在朝堂上的伪装,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没有人再敢这个时候撩虎须,吃完之后便都起身告退。

走出了主院,申用懋和申兰若住的院子方向是一致的,两人走出去了一会儿,身后的侍从远远坠在后面,申兰若才忍耐不住问道:“二哥,爹今日是怎么了?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申兰若此刻已经没有了上次的伪装,在微凉的月色下,肌肤欺霜赛雪,眉眼温婉柔和,一张鹅蛋脸更显得她十分可亲,换上一身织金璎珞出珠碎八宝宽襕裙,头上戴着银丝云髻,小巧的耳垂上挂着珍珠流苏耳坠,蝶恋花的宝石纽扣在她的立领交汇处稳稳当当地扣好,低调得炫耀着主人的身份不凡,申若兰的一举一动都宛如画像上走出的古典仕女一般,是真正的出自名门的世家贵女。

任谁也想不出来,上一次能够女扮男装,跟在申用懋后面去“见世面”的那个小厮会和眼前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申用懋虽然如今只是六品刑部主事,但是今日之事闹的如此之大,只要他耳朵不聋,自然在下朝之后都传入了他的耳中,也知道自己父亲是在朝堂上被秦修文下了面子,堂堂一品大员、大明首辅,居然被一个比他儿子还小的年轻人诘问,这换了谁能有好脸色?

在外人面前申用懋一向是知道,父亲是端着的,看着无波无澜,但是到了自家人跟前,就无须再伪装了。

但是这事,如今已经下了定论,申用懋也不敢胡乱出主意,他准备先观望观望,若是他爹愿意跟他探讨,那他再说说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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