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庭看着手边的厚厚一叠的银票,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将肚子里的火气生生按压了下去。

人说少小离家老大回,赵松庭二十岁就上京赶考,后来得中进士,除了中进士后回乡立进士牌坊、祭祖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他一路从中央到地方,再从地方召回中央,几经周折,终于坐上了如今三品大员的高位,其间辛酸苦辣暂且不提,但是离家却是越来越远了。

不仅仅是距离上的远近,更是心灵上的远近。

还记得当年自己还在新乡县的时候,和自己的大哥、二哥是无话不谈,兄弟三人年岁差的不大,一起上族学,一起给父母请安,一起出去玩耍。他作为最小的兄弟,就喜欢跟着两个哥哥玩,有时候玩的晚了累了,就赖在哥哥的房里直接同榻而眠。

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能以后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兄长的隔阂竟然已经如此之深了,深到对方情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他!

其实这点赵松庭也是有点冤枉他大哥了。

赵松岩不像赵松庭常年混迹官场,每日都要上早朝,在赵松庭眼里,皇室固然尊贵,但是这朝堂之上也不是皇帝的一言堂,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有一席之地。

正是因为天天得见,纵然心中依旧对皇室尊敬有加,但是没有像赵松岩一样惧怕。

有时候人的害怕,不会是对已知事情的畏惧,而是恰恰对未知的东西、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东西感到畏惧。

从没见过皇帝的赵松岩,对皇室之畏惧,非赵松庭可以想象的。

所以当秦修文告知他,那位王秀才就是当今潞王的时候,赵松庭着实是慌了手脚,心理压力大到差点崩溃,再加上秦修文一步步的诱导加恐吓,自然是被秦修文拿捏在手里,在亲弟弟面前也不敢提前泄了口风。

毕竟在赵松岩看来,自己这个三弟早就不是当年的弟弟了,如今位高权重,几次三番斥责他没有好好管束族人,作风奢靡,而且每次来信,不是这种斥责规训之言,就是要他给银子供养他在京中的人情走动。

兄弟二人又很久没有再见过面、说过体己话,天长日久之下,就是再深的情谊也渐渐磨没了。

更遑论,这次的事情由他最宠爱的大儿子而起,而影响的却可能是赵松庭的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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