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前,山中雾气升腾,化为云雨,寺中青砖瓦屋,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像是一种低沉的安慰。

伴随着殿外的这阵渐起的淅淅沥沥,我目视着她庄重的将两块长生牌供奉了起来,随后退后两步,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祈祷。

我听不清她的口中的祈愿为何,但那张面容中,应是寄托着希望与甘甜。

待到她做完这一切,转身向我。

“法师,我还有一件事。”

“居士请讲。”

“我还想去一趟观音殿还愿。”

我心头一震,沉吟了片刻,“那……请随我移步吧。”

出了地藏殿,我与她穿廊过院,她跟在我身后,我们都走得不快,耳边雨声不歇,水点顺着屋檐串连成线,地上盛开出的水洼荡出圈圈波纹,息息不停。

“法师,我每年都会来诠灵寺祈福,但每次都无缘能再见到你。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与你无缘,或是我与佛无缘,你们拒我于千里之外,像是在表达对我陌生,但幸好,这三十年的时间,总算能够换来一次让我还愿的机会……”

身后廊道,传来她的一声幽幽哀诉。

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如泥塑一般扭过头。

“曹居士伱……还记得我?”

“法师,你不是也一直记得我吗?”

我俩缄默无言,同时停住了脚步。

毫无疑问,当初那个心向阳开的少年下了山去,没有完成他在地藏殿外的那场发愿,起码,在眼前之人夙愿未了之前,他就先一步离开了。

如此地狱之中,就还有一个人,没有得到解脱。

院中丁香雨中愁,春恨落花思悠悠,少时结愿再相逢,蓦然回首,彼此俱是百年身。

“譬如初三四五缺,半无半有未圆全。待到十五良宵夜,到处光明到处圆。”

她说着年少时从菩萨那里求来的签语,说完之后便笑了:

“当时我先生胡诌说这是一支上上签,是所求之事尚未达到圆满,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我缓缓解释道:

“从字面上说,这看似是一支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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