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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良久,文湛忽然开口,“在你看来,北境应该顾及到的,除了万千生民,还有什么?”

“兵士。”赵毓说,“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可事实上,千军并不易得。困在北境的西北军残部,那是十年西北血战、生死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铁军!大郑兵士多为农人出身,并不善骑射,可这些兵士全部可以在西北与那些天生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战士死战不输。如果折在关外,即使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也再难得这样一支人马。”

文湛看着窗外,异常沉静。

其实,他一直都是异常沉静的人,很多时候,外人看他,都似金石雕化,不似活人。

“陛下。”赵毓,“可曾想过,……,有些东西,就在那里,是战争、帝王的权谋,还有权力的搏杀也无法泯灭的?”

“那是什么?”文湛开口了,声音极轻,似有似无,如烟岚过群峰,溪流沉山涧。

只是,这一次赵毓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就转头看着窗外,顺着文湛的眼神,——夕阳已经坠了。

夜幕一落,雨水也落了。

华灯一上,似乎给朱仙镇的夜晚蒙了层迷离的生宣,上面泼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丹青。

朱仙镇有水,有河道。七年前,崔珩在这里挖土,将运河挖通,又叉出一些枝杈,本来封闭的水系与大运河交汇,因这融会贯通、四面八达的水脉,才成就了如今朱仙镇发达的商贸,和夜晚璀璨的明灯蜡火。

水面上有浮灯,顺水而下。

“我们也许个愿吧。”横桥上,文湛忽然开口。

一直看着远处熬糖人的赵毓一听,有些警觉,“呃……,也不是不成。”可是看着飘荡过来的莲花灯上写的不是‘夫妻恩爱’,就是‘夫婿封侯’,着实有些那个啥,他抓了抓脑袋,“你想写啥?”

“自然是,海清河晏、国泰民安。”文湛看着他。

赵毓,“呃……”

文湛反问,“不然,哥哥想写什么?”

赵毓又抓了抓脑袋,“这两句话,老二每到年根底下就念,车轱辘一般来回转,咱们还凑这个热闹吗?”

文湛,“既然哥哥觉得无聊,那就我写,——悔教夫婿觅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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