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渊听得一阵阵头皮发麻:“为何不告诉我,你来送解药时明明说已找到克制歃血术的办法——”

梅间雪的唇边浮出一缕讽刺笑意:“他不让我说实话,他那个人啊,这时候还想着你。”

他的神情愈发严峻:“他不肯吃药,不止不见你,也不见我们,一个劲嫌外面吵闹,说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凭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是已到末路之时。”

林故渊盯着梅间雪的脸,头一次发现大夫面目可憎,谢离伤重难愈,他却没事人似的说个不停,再也听不下去,甩袖怒道:“既然药方不起作用,为何不再换办法?他本就任性张狂,难道你们都由着他胡来?”

“换也没用。”梅间雪干脆道,“病根不在药上。”

他道:“我早对他说过:‘行医救命,五分在医,五分在己。’再难的病,只要病人心志坚定,总有奇迹发生,可若是自己没有想活的心,华佗再世亦是无力回天。”

他喘了口气,又道:“他初来雪庐,心情虽是郁结,总还有一二分的求生欲,他消失多年,魔尊一派一团散沙,他一面休养,一面整顿各项事务,手中事情越是顺遂,他的求生之心就越发微弱,至今各事都已交代完毕,我为他诊脉,竟觉已是万念俱灰。”

他静静低垂眼帘,眼角泪痣也跟着黯淡:“他对我们,终于是要放手了。”

林故渊倒吸一口凉气:“放手?他如此爱重你们,如此珍视天邪令,为何——”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忖度着梅间雪的话,突然想到在梅斋时,谢离日日烂醉,孟焦发作时他还曾迷糊记得他对自己说了好些对人世了无牵挂等灰心之词,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死气,可不久后二人在魔教总坛重逢,谢离又恢复了先前嘻嘻哈哈的模样,眉眼间焕发勃勃生机,似乎有他陪伴在旁,早已忘记了先前的苦闷。

后来双方互明心意,虽因师门等事渐生隔阂,谢离仍是逗他、吊着他、拉着他逛青楼、四处喝酒交朋友,笑嘻嘻地不见半点颓废之色,他那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张扬性子,为何来了雪庐,就连求生之心都没有了?

梅间雪抒了口气:“我尊他敬他,愿意遵从他所思所想,可我也是一个大夫,碰上不要命的病人,气得只能关起门来朝自己大叫大嚷,幸好有春眠陪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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