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募得一痛,怕引动孟焦,急忙放下杯盏调匀呼吸,酒不能多饮,多饮必然忘情,忘情则失克制,因此只是浅尝辄止,推窗把剩下的半盏倒入外面花丛,望着夜里萧萧拂动的竹影出神。

春眠往焙药斋跑的愈发勤了,原先还只是早出晚归,后来几乎每日都夜不归宿,仆役说他和梅间雪的“医痴病”发作起来是一模一样,梅间雪从前是多好洁和挑剔的人?现在倒好,废寝忘食的跟春眠扎根在了药庐,梳洗浣衣皆顾不上,埋首于书山药海之中,也不管是白天还是半夜,翻到了什么就一起往药圃和库房跑,尝尝这个、闻闻那个,举着不知是木头还是树皮的东西双眼放光,活像两只偷到粮食的耗子。

连雪庐的仆役都纷纷议论,说雪庐出了怪事,主人认了一门亲戚之后性情大变,不仅万年寒肃的脸有了表情,久病孱弱的身体也渐有好转的势头,有一次仆役路过药庐,看见两人带着一大群焙药童子席地而坐,都满脸希冀地盯着中间一只咕嘟翻滚的药罐子,仿佛那黑褐色的汤汁能开出花来;还有一次见两人在后院凉亭说话,春眠抱着一只白狐狸,也不知聊了些什么,梅间雪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册书,憋笑憋的浑身发抖。

雪庐终年寂静,不知多少年没听过笑声了。

总之都说梅间雪和新认的弟弟性情极是投缘,连带着下人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林故渊隐隐有些不安,果不其然,风平浪静的日子还没过两天,有人就看不下去了。

卓春眠回来取换洗衣物,在房里小憩半宿,天还没亮就收拾东西要走,一开门却碰上了燕郎。

春眠困得迷迷糊糊,在一团黑漆里看见一角蓝衣,没想到走廊深处居然藏着个人,险些跟他撞个满怀,顿时吓得睡意全无:“前辈?”他看清是燕郎,踮着脚往他背后瞧,绽放笑容:“是大哥来了?”

话音未落,燕郎神容阴冷,满眼血丝,二话不说举刀便杀!

春眠反应也快,把手里的物事往上一扬,拔剑出鞘,使轻功向后急退十尺,身形化作白影,借着房间陈设左躲右闪,抡起圆桌挡在身前,从一侧探出头道:“前辈这是何意?”

燕郎只出招不吭声,他武功卓绝,对付卓春眠这等对手如砍瓜切菜一般,起手一刀将圆桌劈作两半,手腕翻动,变招三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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