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渊霎时恢复了清醒,往远处挪了挪。谢离哈哈笑道:“看看你心不甘情不愿的那样儿,三贞九烈的,赶明天我扔下你突然死了,变了鬼去阴间花天酒地,后悔死你。”

林故渊极轻的嗤了一声:“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跟乌龟王八一样有千万年的寿限,倒是死一个我看看?”

谢离谑道:“这敢情好,我要是明天真死了,总还能在你心里落个好名声。”

说完重重一拍脑门:“糟糕糟糕,到时候你不会在我坟头说善恶有报、苍天开眼吧?那我可亏大了。”

林故渊的脸色不好看了,皱眉道:“你胡说些什么,好不吉利。”

谢离乐得快笑出眼泪:“江湖人视死如生,我的仇家那么多,说不定哪天就做了别人的刀下鬼,这是真话,你要是嫌不吉利,我以后只能对你说假话了。”

林故渊的眉头皱得更紧,瞧着谢离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一阵没来由的不安宁。

“不说这个。”谢离却又正经起来,正色道:“故渊,我算知道你们正道为什么那么恨我们了。”

林故渊转头看他,谢离叹了口气,道:“我们教主是个平和简淡的人,从退避南疆开始,三十多年没闹出过什么出格的大事,你们来南疆寻仇,不管是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都受着,当年的凶徒被杀的被杀、老的老、死的死,我总以为即便再深的仇,到了我们这一辈也该淡了,可这恨却绵绵不断,甚至愈演愈烈,不仅你们恨我们天邪令,我们天邪令的人也恨你们。”

林故渊抬起眼皮,一注阳光恰好投射在他脸上,眼眸被耀成了半透明的琥珀,纹理清晰,寡淡通透。

他朝谢离勾了勾唇角:“有何高见?”

谢离感喟道:“若我是你们,我也这么说,魔教多好用啊,魔教党徒作恶多端,理当天诛地灭,若恨一个人,就把他说成是魔教,就可以联合各门各派群起而杀之,就算用最卑鄙的手段把他千刀万剐,就算是纵火屠杀灭了他满门,就算借口编的再漏洞百出,别人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更不能替魔教叫屈,否则就是对三十年前牺牲的正道前辈不敬,就是与全武林为敌,就可以立刻处死,而做这卑鄙事的人却得个替天行道的美名,这么好用的一把刀,可不是人人把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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