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微微一笑,应道:“姓谢,单名一个离字。”

这名字一说出口,仿佛石子落入水面,苍南道人的表情忽然一变。

他打量着谢离,自言自语:“姓谢,你这年纪,这性情,说话时的这股子内力……”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敛尽,皱纹微动,半阖了眼皮仰头回忆,好像从无数陈年旧事里抽丝剥茧,好一阵子才睁开眼睛,黑亮的眼仁里浮着一丝暖意,问道,“小孩儿,你师父是谁?”

谢离淡淡道:“无名之辈。”

“可是姓冷?”

这句话让谢离倒吸了一口短促的寒气,眼里涌起深深的戒备。

“冷教主一向可好?”

这回连林故渊也不由诧异,谢离更是眉头深锁,斟酌片刻,答道:“劳烦您老人家惦记,师父已仙逝一年有余。”

苍南道人颇有些唏嘘,叹了口气:“可惜,你们天邪令上下五十年,就属他跳的出浮名虚妄,算是个人物。”

谢离:“老先生与师父有过交情?”

“曾有数面之缘,并未有幸深交——想当年围剿魔教,贫道年纪尚轻,也曾出过手。”他仿佛不愿意回答,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雪山,后退了两步,远远冲两人摇手:“行了,快走吧,老头儿年纪大了,看不得年轻人吃苦受罪,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头儿也不明白,不想管了。”又对林故渊道:“你这孩子重情重义,不愧是我带进昆仑山的娃娃。”

林故渊奇道:“是师公把我带上山的?”

“那时候你还只三四岁呢,八成记不得了。”苍南道人比划了一下,慈色更深,“那么矮一个小豆丁,白生生的,从娘亲怀里出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进了昆仑山就开始左顾右盼,边走边叽叽呱呱缠着我问这问那,好生可爱。”

他忽然住了口:“走了,走了。”

说罢便要运轻功,林故渊急的紧赶两步:“掌门师公留步——”

苍南道人:“还有何事?”他见林故渊神态诚恳,摆了摆手,“你问回门派的事啊,管不了的,就连咱们昆仑山的大小事务,老头儿既然转手让别人操心受累,就不好觍着脸再问,何况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一切皆有定数,儿孙有儿孙的福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是少插手,免得损了自己的福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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