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程度,离他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谢离在梦里攥紧了拳,是哪一段,是哪一天?

转眼眼前白雾散尽,是一座歌舞升平的繁华闹市,城中有湖,湖上画舫往来,游人如织,是在扬州。

烟花三月的好日子,他来到城郊的河边,牵着马站在没及小腿的清澈河水里,认认真真濯洗刀口和身上的血迹,任马蹄踏碎了一河灿金色的阳光,末了脱下衣裳,坦露熟麦色的胸膛,把衣物往清水里一遍遍漂洗,红水顺流而下,颜色从深到浅,又由浅变深——他隐忍地皱着眉,俯身从腿腹的肉里拔出一把淬了毒的短刀,咕嘟一声掷入河心,若无其事的将淌血的腿放入河里。

春日乍暖还寒,河水冰凉刺骨,荇藻痒酥酥的蹭着他的肌肤,疼痛让后背出了一点汗,也可能是被晒的,浑身浮荡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仿佛经年累月的杀人、被人杀,那血浸透了皮肉肌理,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刚刚了结一桩江湖恩怨,扬州徐氏作为天邪令的下属,近年蠢蠢欲动,公然违抗教主令,有不轨之心。他奉命夜袭徐氏祖宅,取了徐氏家主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借了邪祟的势力换来了富贵荣华,就得听邪祟的招呼,谁容许他们暗度陈仓?

太阳升得高了,他走进一家酒馆,听见一桌客人议论纷纷。

“可知徐家惹了什么是非?一夜之间上下百口无一生还,老幼妇孺皆不放过,连年近耄耋的家丁和奴仆都惨遭毒手,一摞摞尸首码放在大门口,惨呐——”

“小孩子一个个被摘去心肝,身旁涂有一行血书:沧海君取尔狗命——”

“这等残暴手腕,自从魔教覆灭后可再没听说过,难道……难道……”

“嘘,武林中的恩恩怨怨,谁又知道内情?千万别乱说话,免得惹祸上身!”

他听得心头火起,抓起乌月刀转身就走,出门便放了信号:聂琪你给我滚出来!

当夜是一个乌云遮月的大风天气,红衣男子如约而至,黑发飞扬,衣翻红浪,独立檐头,扬起一双桃花眼:“离哥哥找我,有何吩咐?”

“你为何跟着我,为何我前脚走,你就屠了徐氏全家,你自己做这心黑手狠的缺德事,为何要借我的名号——”他厉声质问,“聂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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