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州是整个北翼国最难生存的地方。

那里风沙肆虐,土匪横行,物质极致匮乏。

别说是穷苦人家不好过,就算有钱的富户也难过得紧。

除了祖祖辈辈在那里生根的当地大户不愿意搬迁,其余的有钱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连漠州的父母官都是出了差错被贬过去,过得苦不堪言。

堂下一片哀嚎。

有的是家生子,全家几代人都在侯府干活。

就算如今的侯府不如曾经富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平日里嘴上叨叨,却是万万不想离开侯府的。

这时,时安夏居高临下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们,淡淡道,“不想被卖去漠州,也不是不行。就看有没有让本小姐松口的价值!”

时老夫人的眼皮狠狠一跳,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荒谬感。

仿佛今夜的重头戏才将将开始,而刚才那些惊天动地的所有动静都只是开胃菜。

荷安院里的陈妈妈第一个扑到时安夏的脚下,“老奴有内情要禀报,老奴有重大内情要禀报,求大小姐听老奴一言,求大小姐放过老奴一家!”

时老夫人想到什么,面色立时变得惨白,再也顾不得还有时家族老在场,像个疯婆子般冲出来,一巴掌扇在陈妈妈脸上,“闭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时安夏一个眼色,两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时老夫人。

时安夏真诚发问,“祖母,您是害怕陈妈妈说出些什么来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时老夫人愤恨甩开婆子的手,平日里的威风荡然无存。

“祖母不怕就好。”时安夏笑意不达眼底。

时老夫人这一刻忽然明白过来,唐楚君早就知道起哥儿是亲生儿子,时安夏早就知道起哥儿是亲哥哥。

所以才会丧仪没办完就撤了,所以才要把兴哥儿扔去乱葬岗。哪是什么为了她的寿元及侯府的前程,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报私仇啊!

她跌跌撞撞走近时安夏,一咬后槽牙,近乎哀求,“夏姐儿,祖母老了,以后再也不管事了,你能不能……”

时安夏娓娓摇头,似笑非笑看着她。眼底似深海的平静,又似千年古井的清凉寒意一点一点渗在那带笑的目光里,令人恐惧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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