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康帝这一晚都被连番动乱惊扰心神,此时才有空打量姜穗宁。

她上次来勤政殿,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华贵明艳的新婚小妇人,面对文武百官的质疑,不慌不忙力压全场,大败南越使团,出尽了风头。

可今晚的她,头发乱糟糟的,只松松插了一根簪子,还有几缕碎发凌乱地支棱出来。身上裹着商渡的大氅,白净的小脸脏兮兮的,大大的杏眼惊魂未定,要哭不哭的,瞧着格外可怜。

顺康帝本就在她身上寄托了几分对爱女的哀思,见状越发觉得心头绵软,赶紧叫梁公公去给她找套新衣裳。

梁公公听到这话都懵了,好在他在宫中伺候了几十年,反应极快,立马吩咐跑腿的小太监,“去尚衣局要一套八公主的衣裳来。”

姜穗宁和八公主身量相仿,应该能穿。

顺康帝又让小茶房的宫女给她端了碗杏仁酥酪,“杏仁安神,你先压压惊,不着急,慢慢说。”

姜穗宁哪敢在他面前托大,连忙起身谢恩,她眼泪汪汪,一脸感动地望向顺康帝:“我就知道陛下是最英明宽厚的君主,您一定会为臣女做主的。”

至于那什么太子……哼,怎么没让韩延青一剑捅死他算了!

姜穗宁十分怀疑她和太子八字犯冲,不然怎么一见面就没好事。

果然,太子听到她这夹枪带棒,明里诉苦暗里告状的话,脸色又黑了几分,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顺康帝的注意力立刻被儿子吸引过去了,“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今晚受了惊吓,快传太医——”

梁公公又赶紧派人去太医署,一时间殿内人仰马翻。

商渡冷眼看着,忽然开口:“陛下,不如先送太子殿下回东宫休息,殿下身子羸弱,今夜又连番骑马奔波,实在不宜过多劳累。”

顺康帝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来人,送太子回东宫,用朕的龙辇,不许颠着太子了!”

太子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就被梁公公亲自“扶”出了勤政殿。

经过商渡身边时,他只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假装不适,捂着胸口垂头离开。

商渡不以为然,顺手端起一旁的杏仁酥酪,舀了一口。

姜穗宁瞪大眼睛,无声抗议——那是陛下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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